文字RPG：建立天国

- 这节作者 @greylantern ，感谢 @一只句号 的 beta。

Strange 的秘密并不出乎意料。信任是个坏习惯，Stark 很早以前就改掉了，甚至做到极致，连自己也不再信任。正是这导致了今日的局面，被八年前亲手备份的另一个自己视为眼中钉，甚至不惜借助别人的力量来除掉他。

站在空无一人的机房里，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。另一个 Tony Stark 多半也明白他们在技术天赋上难分伯仲——毕竟本来就是同一个人，所以才会想到…… 魔法？但这也未免太天真了。也许那个 Tony 不知道，但不久前让 Stark 再次成为众矢之的的一件事正是他记录每一个队友的弱点，并制作有针对性的打击方案——而其中怎么会少了九界第一的至尊法师？

他点亮屏幕，登入系统，却没有恢复被修改的源代码，而是开始清除自己此前操作留下的记录，直到不剩一丝痕迹。

绝境病毒升级完成的那一夜，他们在实验室待到很晚。生物实验已经结束，但 Strange 还想确认一些东西，他聚精会神地俯身注视电子显微镜，Stark 知道目镜下是冷冻后的细小病原体，外壳覆着一层无法形容颜色的辉光，是 Strange 给它们的一点魔法佐料。而他满足于注视法师的背影，Strange 没穿斗篷，披着白大褂，躬身时勾出腰背的线条。

“如今你对过去是怎么想的？”他故意问，走上一步与法师并肩而立，顺手揽住他的腰。

Strange 的身体明显一僵，但没有挣脱。“过去的什么？”他谨慎地问，直起身。

“自己。”Stark 抬手示意，“就拿我来说，回忆从前时，我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乎那些东西——自制，责任，自我怀疑，它们带给我的只有痛苦；而当我终于学会放下疑虑，才发觉根本没必要那样。我们能做的远比我们想象中更多，Doctor。”

Strange 看着他，像观察出现在急诊室的病人。Stark 试图从他身上发现说谎时人的下意识表现，眼睛瞟向天花板，双手的小动作。他什么都没找到，外科医生的控制力果然都非比寻常。

“我也曾经受痛苦，这也是为什么我想拯救更多人。”Strange 慢慢地说，“和你一样，我面临约束自己力量的考验——规则不应该被随便打破，但如果使用我的力量能颠覆生死，挽回生命，我是不是应该这样做—— 或者说，有没有权利这样做呢？”

“看来你已经有了答案。”

法师垂下目光，看着 Stark 放在他腰间的手。“规则是可以打破的。也许这正是古一将至尊法师称号传给我的理由，因为他在我身上看到了这个。”

他用一只戴手套的手握住 Stark 的，将它拉开，Stark 没有挽留，他知道自己的机会快到了。

正如 Stark 猜测的，他们选择在散播病毒这一天动手。大部分无人机被派出监察感染者的反应，斯塔克塔内防卫空虚，Stark 独自站在顶层面对着巨大的拼接屏幕，旧金山地图上标出的水源位置逐一被染色，交织成一张巨大的、覆盖全城的网。监控画面上拍到一张张男女老幼的脸，他们的迷醉和狂喜，APP 服务器上显示的用户数目不断增加。而墨镜内侧为他显示的是另一幅画面：安保系统正在持续的黑客攻击下被侵入、控制，另一个 Tony 插入的代码从内侧让防火墙失效，Friday 还没能发出一声警告就被强制下线。他放下手中的威士忌，冰块碰撞的悦耳声音被防弹玻璃破碎的巨响盖过。

他转过身，面对从天而降的金红色装甲。“我还在想要等你多久呢，Tony。”

“而我不打算为了让自己久等道歉。”

向前走了一步，Mark II 的面甲下传出熟悉声音。共生装甲早已覆盖 Stark 全身，两人隔着八年时间和各自的外壳与自己对视。

“没想到有一个你逃脱了病毒感染。”Stark 打量他，“让我猜猜，你把自己下载到装甲里，从网络断开了？因为如果你连接到互联网，我立刻就能找到你。”

“我知道你会搜寻什么地方，所以我藏得很好。”

“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求助于我们的好巫师。人工智能和魔法，绝妙的搭配。”

“这样说就错了，我不是一般的人工智能——不像我们曾经制造的那些。我是你，更超越了你。”

“你？超越我？”

Stark 失笑出声。“是什么让你这样想？而你又做了什么—— 你和 Strange 费尽心机入侵这里，不会只是为了对我说这句话吧？”

“当然不是。”

另一个声音响起，Stark 转身看见法师正穿过传送门踏入房间，金色光芒环绕他身侧。“看看外面吧，Stark。”他说。

他下意识地抬头，监控录像没有声音，但他能从画面上看出气氛的变化。镜头下的人们在融化、扭曲：妙龄女郎光滑的肌肤变成松松垮垮的赘肉，中年人的一头黑发染上花白，肿瘤和畸形让肢体扭曲，他看到整个城市在惊恐中尖叫、哭泣、哀求。

“绝境病毒在…… 失效？”他低声说，“你做了什么，Doctor？”

“只是一点点相互作用。”Strange 平静地说，“魔法调整过的绝境病毒在生物实验中取得了想要的效果，所以你没有怀疑——但你从来没想到给已经感染旧型病毒的动物注射，看看会发生什么。答案是生成特异性抗体，这些人永远不可能再被绝境病毒感染了。”

Stark 看着他，法师的眼睛里带着悲悯，这让他觉得厌恶。“所以这就是你的目的。而你接近我就是为了这个机会？”

“我只想挽救那些灵魂，无论是得不到绝境病毒的底层，还是被它挟持的富人。如果为此需要违背我的原则，我也会选择如此。”

“我们的目标从来不是你，亲爱的。”Tony 说，他和 Strange 从两个方向将 Stark 包抄在中间，“我们只是要拯救你那空想乌托邦的牺牲者。”

“你没有拯救他们。”Stark 的声音冰冷，“我才是拯救他们的人。”

“你在把他们送进地狱。”

“我在为他们建造天国！”他抬高音量，挥手指向显示屏上的画面。“看看他们的反应，你觉得他们想被夺走这一切吗？我给了他们以他们渴望的！”

“你不能为别人决定他们想要什么，那是卢梭的理念。”盔甲扬声器传出的声音仍然缺少起伏，“你正成为一个独裁者，用谎言与恐怖统治将你的愿景强加于世界，你将是这个世界最险恶的敌人。”[1]

“而你呢？”短暂的沉默后，Stark 笑了起来。“你觉得你比我更高贵？我没有权利为世人作出决定，而你就有吗？告诉你——”他转向 Strange，“Stephen，我进入过他的意识，看到了他在想什么。与我相比，他——”

“够了！”

MK II 掌心射出的光束打得他一个踉跄。他反手回以一炮，Tony 的盔甲被打飞撞在墙上，立刻又启动推进器恢复平衡。

“无论如何，是你的骄傲自负给了我们这个机会。”红色装甲朝他一步步逼近，“我知道你已经察觉我们在做什么，但我没想到你会自大到放任我们。也许你……”

他停住声音，有些疑惑地低头看了一眼。这也成为他的最后一个动作，高频电流的嗡嗡声震动耳膜，一连串火花噼啪闪过之后，钢铁侠的盔甲像一袋土豆那样沉重地倒在地上。

“你——”面甲下传出的声音沉闷。

“我当然没有。”Stark 耸肩。“你修改了安保系统的源代码，而我用电磁场发生器覆盖了这座塔，只要你走进这里，MK II 的控制系统就会在我的信号下被无效化。”

“Tony！”

魔法阵在 Strange 掌中凝聚，但 Stark 的动作比他更快。

“Vrak-Par-Hensargin！”

“——！”

金色的光芒裂成碎片，如同蝴蝶鳞翅上的粉末纷纷散落。麻痹效果的光束随即击中 Strange 胸口，他摇晃了一下，瘫软在地，难以置信地盯着 Stark 手中青蓝色的沙漏。

“尼撒提之沙。”Stark 摇头，“不是只有法师才知道如何对付别的法师，你在三分钟内不能使用任何魔法，这足够了。让我先干掉这位碍事的我自己，然后我们可以做些别的。”

他走向地上的装甲，“其实这样做又有什么用呢？也许你们能从我手中夺走旧金山，但我随时可以换个城市，重新开始这一切—— 不管怎样，再见了，希望你能明白我们谁才是更优越的那一个。”

他抬起另一只手，露出掌心的炮口。正在这时 Strange 在他背后出声，语调虚弱，“等等。”

Stark 转过脸，看见他正努力抬起头。“让我再问你一个问题。”

“我很乐意听，我的漂亮法师，但回不回答则是另一件事了。”

“你真的——”法师的眼睛是黯淡的灰，“真的对自己所做没有一点怀疑吗，Anthony Stark？”

选择枝 1A-2A-3B-4B-5：

【A：稍作犹豫】

【B：直接下手】

2018-07-08 12pm

[1] 这里化用以赛亚·伯林对卢梭的评价，伯林称卢梭为“自由最险恶与最可怕的一个敌人。”

* 上次选 A 的朋友们你们的思路是对的……（） 下次更新一周目结局。